云间魔术师

我的养父朱雀（二）

前文见合集，写得很差就是说，大概故事我早就心里有底，不会坑，CP是信白铠约但是我提前预警，高强度洁癖和不接受BE的先跑吧

本章只有信白

12.“走吧。”

 

“走哪儿？”

 

“东海啊。”

 

飞衡抬起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，眼前的人一脸“不然呢”的表情。

 

飞衡又看了一眼李白身侧的骏马，他们——准确来说是李白吃饱喝足了，李白还差人给两匹马也喂饱了，显然李白一开始就没想着和他分道扬镳。

 

“喂喂……”李白见飞衡不说话，忙不迭戳了戳人，“这匹马还是我给你买的，你花了我的钱，可别说不打算带上我这种话。”

 

飞衡张了张口，他们在客栈门前，挨着来去的行人和喧闹的街道，这里不是什么好的议事之所，但若现在带着李白走了，到时要甩开他就更加说不清楚了。

 

他挨近了，他们之间只差半指的距离，“李白，这不是开玩笑，别跟着我，我不是去游山玩水的，你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东海。”

 

“哦。”李白眨了眨眼，他也用那种低沉的气声凑在飞衡耳边说，“那你告诉我就行了。”

 

这一回合飞衡再次告负，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，无奈的抚着额，你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，也没法和一个装傻的人讲道理。

 

“总之，我不会带上你。”在李白又要装傻说些什么飞衡无法反驳的话之前，飞衡先一步捂住了对面人的嘴，他自上而下俯视那双微微震惊的眼睛，“如果你没有骗我，你要死了，而我们现在是朋友了，你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，你应该去做点别的。”

 

顿了片刻，飞衡再问，“你明白了？明白了就眨眨眼。”

 

然而李白瞪大双眼，一眨不眨，瞪得眼圈微微泛红，依旧不肯认输。

 

“……”这一回合仍旧以飞衡的失败告终，他放开了李白，牵着马气闷前行。

 

飞衡身高腿长，李白要并步往上追才能跟得上，他就这么跟了一路，直到行至行人稀少的地方，飞衡终于停下，他挽住李白的手臂，言辞恳切，“李白！你知道我是什么情况，如果我只是山神，你要去天涯海角我也愿意同你一起去。但我现在和龙族扯上了关系，身负十三道天律，这不是闹着玩的！你带我提前离开衡山躲避追杀，我很感激，如果我能活着从东海回来，我再来找你……唔！”

 

这回轮到李白捂着飞衡的嘴，“嘘！”李白示意他噤声，“我不听这些承诺，我当然知道你被追杀的有多惨，但是呢——”

 

“我已经等不了了，将死之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啊。我知道，你可能会活着从东海回来，也可能会死，如果活着，那我们就一起活着，如果要死，那我就死在你前头！”

 

论生死一事，李白的脸上仍然带着笑意，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，但他又数次念叨此事，摆出一副很在意的样子。

 

“走吧。”飞衡没有再回答，李白想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，“衡山君，我带你去东海，我去过三江五湖，游遍名山大川，却还没出过海呢！”

 

白蛇镇上，祭祀节日将近，到处挂着庆祝的灯笼，教坊中传来了舞女的歌声。

 

“天上白玉京，十二楼五城……”

 

他们策马并行在出城的路上，这或许是最后一段和平的旅途了。

 

13.

 

“你听到她们唱的歌了吗？”李白似乎因为飞衡不再拒绝显得非常愉悦，而飞衡回答他“甚好”更叫他雀跃，他甚至自己哼唱了起来。

 
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，春风拂槛露华浓……若非群玉山头见，会向瑶台月下逢……”

 

狐狸精即便在唱歌的时候，眉目依然含情，飞衡竟看愣了，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李白，即便是恒山云雾传唱的幽恒曲，在他心里，也好像突然失了颜色。

 

李白的歌声并非那样的婉转曼妙，他唱如此艳丽的歌词，却没有任何的不妥帖。

 

“唱得好！”路边的紫衣男子突然大声喝彩，鼓起掌来。

 

“没别的意思！”男子抱着一柄长剑，像是个习武之人，“就是说你唱得好听，歌写得也好，哎嘿，自我介绍一下，在下刘邦，前来白蛇镇为行善事筑功德，求长生！”

 

刘邦显然是个热络过头的性情中人，全然看不清现下是什么氛围，飞衡久居深山，识人甚少，更别说上这样热情的，只能拱拱手示意一番。

 

而本该擅长谈天的李白听见刘邦此言，竟然只是笑了笑，略过夸赞他的部分，直接泼起了冷水，“兄台一届凡人，若无天大的机缘，长生何其难求？”

 

“简单求到怎么算求呢？”刘邦笑道，“长生难得，但满天神佛皆有长生，山间精怪也能以修为锻炼增长寿命，为何凡人便不能呢？”

 

“你不是凡人。”飞衡皱起了眉头，刘邦身上有奇异的味道，非凡非仙非妖非鬼。

 

“这位角兄弟你这就是胡说了，我生于凡间，自然是凡人了！如果说机缘……天上那个，算不算我的机缘？”

 

飞衡抬头望去，天幕骤然变暗，低至似乎触手可及，天兵天将陈列云中。

 

“龙族余孽在此！”天幕之声传遍白蛇镇每个角落，“格杀勿论！”

 

未及飞衡做出反应，天幕降下火石，遍布白蛇镇每个角落！

 

“快躲开！”

 

“让开！”飞衡跳下马携着刘邦撞入路边围墙之内，不知是谁家的小花园，蓄着一汪池水，水面因天幕落石微微泛起涟漪。

 

“想长生就去水里躲着！”

 

飞衡回身望去，来处他的马已然为落石砸死，他不由分说将刘邦扔进池中，自己则冲了出去。

 

“喂！角老兄！我不会……咕噜噜……游泳啊！”

 

李白不见了踪影。

 

整个白蛇镇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，此时白蛇祭礼将近，白蛇镇数百年来的祈祷非但未能让他们继续丰收繁荣，反而因为飞衡的到来，整个白蛇镇即将倾覆。

 

飞衡咬紧牙关，可面对这一切，他全然无力反抗！

 

只能跑，离开白蛇镇，从此避开所有人！

 

若杀无赦便杀无赦，今日他仍然是衡山君，是为护佑天下苍生的山神！

 

“飞衡！”李白御马奔来，为躲避天幕火石，他亦是灰头土脸，全然没了风流狐狸精的模样，他伸出手，“过来，上马！我们出城。”

 

飞衡与李白同乘一匹马迅速奔向城外，火石随着他的移动逐渐向城外转移。

 

这是飞衡唯一能为他们做的。

 

他拥着李白，在惊险的逃命途中，他本不应该想到……但是他想到了，李白所言，“如果活着，那我们就一起活着，如果要死，那我就死在你前头”。

 

他们之间，当真有这样深的牵绊吗？

 

又或者说，自今日起，他也当与他有这样深的牵绊了吧……

 

14.

这毕竟是一匹凡马，还承载着两名成年男子。

 

行至山间，凡马脚下打滑，一步踏错，顷刻间卸掉所有力气，直直将飞衡与李白摔出去。

 

眨眼之间，天将已至。

 

“喂！”李白试图将飞衡挡在自己身后，拦住天将兵刃，“给我个面子呗，我可是青丘王族！放他一马，怎么样？”

 

“青丘王族？这是龙族余孽，龙族伤天道之根本，岂是你青丘可以为之求情的？”那天将全然不吃这一套，“让开，依天律所言我当将你一同斩首，本君已然网开一面，勿再找死！”

 

“让开！”

 

“不可能！”飞衡试图推开李白，被李白强行按在身后，他自怀中掏出一根羽毛，“青丘的面子你不卖，凤族的面子够大吗？以凤君尾羽为凭，这一次，放过他。”

 

“凤族？”天将似有些犹豫，但他笑了笑，道，“若说天道座下的凤族，本君自然不敢，但是现在的凤族还有几分实力？”

 

“飞衡！”天将扬声唤道，“枉你为陵光仙君的养子，堂堂山神，竟然躲在一只狐狸身后，成何体统？你养父为了你不知奔走到哪里去求神拜佛，数日不见人影，你却躲在这里，真是个好儿子！”

 

“闭嘴！就凭你还不配提我父亲！”飞衡怒极，面上隐约浮现银色龙鳞。

 

他记得，他不记得……那些记忆就如同刻在骨血中一般！飞衡挥手一呼，刹那之间风云变幻，天地之间升腾无数气旋，夹杂着闪电与龙鸣，掀翻这天幕！

 

毁我族者，皆需一死！

 

然而飞衡不觉，他双目现金黄之色，额上神印愈发明亮，额心淌出鲜红血迹。

 

“安静下来！”李白低声唤道，他割开掌心，扑在飞衡身后，掌心紧贴着飞衡额头，他贴在飞衡耳边，似乎在对他说，又好像是在对自己所言，“安静下来，不要排斥他，和他融为一体……”

 

龙族呼风唤雨之力再次现于尘世，天将拔剑怒吼，“斩杀龙族余孽！”

 

天兵迎风一拥而上。

 

即便是龙族的力量也无法抵挡如此数量的天兵。

 

然而天将的脚步却蓦然停顿。

 

破魔之箭正射在距他一步之外的前方。

 

“若再往前一步，则视为与华山开战！”